【温周】理应如此/be

周子舒死亡预警。


从33集预告出来的时候开始写的,结果大结局了才写完,全程逻辑混乱,写了一半儿又去看了剧,剧和原创混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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估计是我写的唯一一篇be,知己这两个字,应当是从温客行说周子舒是在晒太阳开始,到温客行坠崖结束的。


-他是从天窗的天罗地网中落出来的,世界上最狡猾的一尾鱼。



“阿絮,我们回家去。”

周子舒背对着温客行负手而立,一声不吭地地望着欲坠的夕阳。

“阿絮,等我们回了家,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。”

温客行把白衣剑一抬,好像藏着极大的温柔,捞起眼前人的手将剑柄送了过去,手叠着手摩挲了一下。

“你的手怎的如此冰凉,我……”

“温客行。”周子舒转过身微仰着头,浓墨重彩的眉眼间掺杂着疲惫,苍白的嘴唇用力地抿了抿,整个人晃了一晃,似是单单叫一下这个名字都要耗尽力气。

“我……阿絮……我们……”温客行急忙向前一步,他的计划统共瞒了两个人,一是想让他的阿絮好好休养,二是不愿再让阿湘牵扯进这些仇恨里。

万万没想到的是阿絮只身探入险境,他当时心里欢喜,事后更加愧疚,此时报仇雪恨,比任何时候都畅快,便腆了脸凑上去撒娇。

“师兄——”温客行扯了扯嘴角要笑,抬手想扶,两人手里的剑却先掉了下去。

剑尖落在地上,没有内力注入的软剑在惯性下不堪重负地弯曲后砸在地上。温客行低下头去看,看到了周子舒转身离开时旋开的下摆,他弯下腰去捡,看到剑刃中映出自己惊慌通红的眼。



张成岭捧着碗,扒着饭,在余光中偷偷看一眼温客行,又看一眼周子舒,桌上一片和谐,温客行不停地给周子舒夹菜,周子舒低了低碗照单全收,七爷和大巫说着南疆的事情,又提到了七窍三秋钉,众人便停下碗筷细细去听,成岭急得一口饭塞的猛了咽不下去,憋红了脸去够水杯,泪眼模糊的看不清位置,抓了一手空气。

“笨!”周子舒斥了一声,探身替他这笨蛋徒弟拿水,明明指尖奔着水杯去的,但最后点在了桌面上。

刚用袖子擦干眼泪的张成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,他愣了愣,周围突然安静的要溺死人,周子舒的手摸索了一下,终于抓住水杯往人眼前一递。

张成岭接了水喃喃地说一句多谢师父,魂不守舍地灌了水,觉得那口饭实在太噎人了,他一杯水喝下去,眼泪却止不住。

七爷敛了脸上的表情,装作无事地放下筷子拿起茶杯:“拔钉之事刻不容缓,子舒,我和乌溪需要准备一些为你调养身体的药材,顺便寻一处极寒之地。”

若有了这极寒之地,虽然会让周子舒得了畏寒的毛病,但能让拔钉之事多上两成胜算。

“长……长明山如何?”温客行目不转睛地看着垂头喝酒的周子舒,摸空的那一下简直直接抓在他的心上,痛的他喘不过气,说话费劲,“……长明山顶。”

七爷看了眼大巫,后者思考了一下点点头:“长明山确实是一个合适的地方,既然地点已经定下,那我和北渊便先去一趟,你的身体不能立刻拔钉,需仔细调养一段日子,等你——你们,”大巫在周子舒和温客行之间看了一圈,“等你们的事情解决了,便来找我们,此事宜早不宜晚,拖的久了没什么好处。”

“如此,那便先谢过七爷和大巫了。”周子舒拱了拱手,看得七爷直摇头。

“子舒,你待我们总是太客套。”明明从小到大一起干过的荒唐事也不少,但让人觉得当年一起掏鸟蛋只是一个任务,任务完成了,交集也结束了。

干净利落地好像随时为离去做足了准备。

张成岭听不太懂这些,但是明白师父有救了,高兴的又多吃了两碗,吃的晚上练功差点吐出来,被周子舒好一顿教导。


温客行站在屋檐下看着,一身白衣的周子舒立在月光里,皱着眉纠正张成岭的招式,一阵风吹过,周子舒正抬着手的袖子被刮到脸上,温客行这才惊觉这人的脸色比衣服都要惨白。

“阿絮!”他大步迈出,伸手要抓人手腕把脉,周子舒奇怪地看着突然急躁的人,随即后撤一步不动声色地躲开。抬眼在温客行脸上瞅了一遭,这才慢悠悠开口:“师弟啊,这是想跟师兄比划两下子?”

有架看了,张成岭心想。

还在生气,温客行心想。

夜风习习,掺杂着水的气息,温客行想起三天前他们回来后,周子舒当日只叫了那一声温客行,便是一夜的沉默。

第二天晨起,一切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,温客行想要解释的时候总会被打断,周子舒不愿再提,也不在意这个局了。

但是温客行还是很慌张,有时候他看着阿絮,光照在他身上,风吹在他的身旁,像是要带他走了。

“阿絮,其实我……”

“要下雨了。”周子舒迎着风闭上眼,深吸了一口气。


“暴雨要来了。”


张成岭呆呆地“哦”了一声,又疑惑地皱起眉头,他记得师父说过,四季山庄四季如春,极少下雨,就算是下也是蒙蒙细雨。

如今,竟然要下暴雨了么。

再次被打断的温客行闭上了嘴,心里的恐惧扎根发芽,似要疯长。

“成岭,把这一套招式练完就去睡吧。”

“是,师父。”张成岭乖乖应答,周子舒拍了拍他的肩膀,少年的身体就像雨后的竹笋,一天比一天的高。

周子舒嘿然一笑,斜了一眼温客行。

“我们成岭,要赶上他师叔高啦。”

突然被点名的温客行慢半拍地甩开扇子干笑了一声,后仰了一下拉远视角看了看这俩师徒的身高,直起身又把扇子一合,敲在张成岭脑门上。

“在赶上我之前,得先赶上他师父了。”

张成岭被打的哎哟一声捂住脑门,直起身看着周子舒,拿目光虚虚比量了一下,发现什么新奇事物一样两眼发亮。

“是要赶上师父了!”



夜里果然下了暴雨,窗外雨声不断,风也低吼着肆虐,周子舒拔了钉子吃了药,每夜子时要他半条命的疼痛便不再上赶着折腾他,只是七根钉子在体内太久,被内力冲出时连带着粘连的血肉,血顷刻就洇湿了衣服,也留下七个真真切切的血窟窿。

痛还是痛的,他躺在床上睡不着,翻身坐起,侧耳听着外边的声音。

他五感衰退,除去味觉嗅觉,视觉也不大行了,屋里本就没点灯,于他而言就是混沌一片,他摸索到窗边,支起半扇窗户,风卷着雨刮了他一脸。

周子舒愣了一下,满脸的水没去擦,湿湿冷冷地顺着脸滑下去,紧缩的心莫名沉寂了下来。

风雨如晦,他年少时豪言壮语,一腔孤勇,当着晋王的面扬言要为这乱世撒下天光,可到最后,天窗剩下的,只有见不得光的血海。

如今在这四季山庄,他就站在这里,面前是风雨,背后是黑暗,肩上是数不尽的冤魂。

十八个月的锥心蚀骨换来三年的自由身,这笔买卖总归不亏,如今过了一年半,他活的倒也算自在,只是临了临了,没想到自己竟是这样荒唐的死法。

周子舒忍不住哈哈大笑,笑声被风携上九霄,周子舒伸手去接这满城风雨,却只接到一朵被风雨摘下的桃花。

四季花常在,九州事尽知。

周子舒虚握了一下,湿漉漉的花瓣裹挟着凉气,在他的指间掌心留下一缕残魂般的香气。

风又吹来,激的他咳嗽两声,一口血呕了出来,滴在花里。



“子舒,不必再送了。”

大巫替七爷整理好了披风,同七爷一起向周子舒等人点头道别。

周子舒应了一声,又将两人看了一遍。

“北渊。”他叫。

七爷轻飘飘地睨他一眼:“这么些年你也不去南疆看我,如今却是舍不得啦?”

周子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苍白的脸上透出点活人气儿来。

人之将死,对离别的感触也深,此时一别,怕是不知道几百年后才能擦肩而过了,他摆摆手。

“一路平安。”


送走了七爷,张成岭就非常勤快地拿起了扫帚,昨夜骤风急雨,庄内的花被吹的七零八落,颓废的很。

周子舒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的落花出神,温客行以为他又想到了四季山庄以前的事,不愿让周子舒再耗心费神,便把人拉进屋里,自己也跟张成岭扫地去了。

暴雨刚过,天气还没有缓过来,周子舒坐在椅子上冰冰凉凉的,望着被温客行修复过的九九消寒图,八十一朵梅花,朵朵盛开。

他又想起天窗里他存的那副图,八十一朵素梅,八十朵被他亲手染红。

如今,最后一朵也该完成了。

周子舒懒得再去天窗,索性起身去寻颜料涂一涂这副,刚走到画前胸口就是一阵剧痛,痛的他眼前发黑,无声无息地喷出一口血来。

嘿,他苦中作乐地想,省了颜料了。

“咳……”周子舒弓着腰等潮水般的剧痛退去,闷闷地咳了两声,把喉咙里的血咳了个干净,眼前的画被他的血一染,像是寒冬绽放的腊梅了。

张成岭回到屋里时,周子舒正把画收起来,他看着重新卷起来的画,挠了挠头。

“师父,是画又坏了吗?我下山去补吧。”

“无妨。”周子舒胸口还是针扎的疼,蔫蔫地不愿多说。

少年白白嫩嫩的脸皱了起来,他蹭上前去拉周子舒的袖子,哼唧半天憋出来一句。

“师父。”

周子舒最见不得张成岭这磨磨唧唧的样子,眉头一抖就要说教。

张成岭眼观鼻鼻观心早就把周子舒的各种表情动作研究了个透彻,赶在他开口前直接上手抱了上去。

周子舒:“……”

刚进门的温客行:“……”

“师父。”张成岭又叫道,“师父。”

“啰啰嗦嗦的,有话快说。”

张成岭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,说他竟是在怕师父突然消失?明明眼前的人就在这里站着,但是张成岭还是害怕,他恨不得立刻把所有功法都学会了,让师父摸着他的脑袋说:我们成岭啊,已经是个大人了。

“对不起,师父。”

周子舒愣了一下,胸口的七个窟窿又开始隐隐作痛,像是还带着青崖山边的风,在伤口里翻涌。

“练功去吧。”他拍了拍徒弟的脑袋,叹了口气。

温客行看着周子舒,从眉眼到下颌,愈发觉得眼前人苍白的可怕。

“阿絮。”他呆呆地叫了一声。

周子舒却是活泛起来,屈指往温客行脑门上一弹:“叫魂呢?走,师兄带你喝酒去。”

说是喝酒,于周子舒而言与喝水无异,这一年半载的倒是把他的酒量练了出来,温客行心里有事,酒灌的猛了,人也就醉了,此时红着脸,含糊不清地叠声唤着。

“阿絮,阿絮。”

周子舒把杯里的酒饮尽,起身去扶他这坐都坐不稳的师弟,手刚抬起来,就被人一把圈住了腰身。

“阿絮——”温客行把脸贴在周子舒胸腹处,兀自唤着,“阿絮……”

“师兄在。”

温客行眼前发晕,往身侧人衣服上又蹭了蹭:“阿絮,我好开心啊。”

“我上次,和老怪物喝酒的时候,其实挺难受的。”

“我怕你——命不久矣……怕你,不认我。”

说到这里,温客行真的委屈地一撇嘴,又很快乐地笑了出来:“但是现在好了,阿絮。”

“原来堂堂正正做人是这么开心,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过。”

“阿絮……我爹娘,咱们师父,一定都希望我这么做。”

周子舒只觉得喉间苦涩,他抬手贴了贴温客行的脸,酒意让手下的温度高的很,烫的他再摸不得,只能转手贴在他脑后,安抚地拍了拍。

温客行只觉得一切都结束了,他不再是人人喊打喊杀的鬼谷谷主,不是无处落脚的无根行客,他不只是温客行了,他还是甄衍。

只待将阿湘嫁出去,他就可以和阿絮一起,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,或者就在四季山庄,光明正大地活下去,他贴着周子舒的胸口,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心跳,带着笑意睡了过去。

周子舒也笑,笑自己前半生,笑自己一辈子,活的不明不白。

他低下头,眼泪落在温客行发顶,颤颤巍巍地,发丝撑不住,泪就滑了下去。

师弟,他想,师弟。

他不再叫他老温,只以师兄自称,有时候他也在想,温客行确实是死了吧,死在青崖山底,是他亲眼看着他跳下去的。

如今活着的,摸得到的,又是谁呢。

是甄衍,是圣手夫妇温如玉和谷妙妙的儿子,四季山庄二弟子,他的师弟。

理应如此。

他早该堕入无边地狱,被油锅炸上他千百遍,只是因为温客行,又起了活下去的贪念。

山河不足重,重在遇知己。

知己已去,何若玉碎。

他左右不过一条破败的身体,不长的命数,若是能靠残躯为他那知己拼上一拼,也算不枉此生。

可老天果然有眼,他倥偬一生,这边已经被无常套上了锁链,那边理应在黄泉琢磨转世投胎的人,突然就从天而降了。

“竟是如此。”周子舒想,“怎会如此。”

最后他想,理应如此。

九霄,我有时候在想,你孤身去救我时,若是知道我在别处一无所知的活着,是否有悔。

现在师兄明白了。



温客行醒来的时候,窗外阳光大好,他头痛欲裂,踉跄着起来喝水。

成岭练功的声音传来,他打开门,铺天盖地的阳光就挤进屋里,洋洋洒洒地落了他一身。

“师叔。”张成岭转身行了个礼。

“你师父呢?”

“师父往后山去了。”张成岭抹了把练武时出的汗,“我去准备吃的,师叔,正好你去叫师父回来吃饭。”

“你小子,还敢跟你师父一样指使起师叔来了!”温客行抬手作势要打,张成岭兔子一样蹦开,逃去厨房了。

周子舒一夜未睡,倒是把自己的事儿想明白了,他逃离天窗,要的就是自由,如今他已然是自由身,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。

什么生老病死,爱恨嗔痴,到他这里都无甚所谓,只要老子最后过的开心,那就不亏。

短短一夜,周子舒就又生龙活虎起来,药效能保他几日回光返照,这么算来自己明天就要嗝屁,他思前想后,终于在第一缕天光乍破时出了门。

张成岭天还未亮就跑出来跟木桩斗智斗勇,誓要早日成为一代大侠,保护好他这命运多舛的师父师叔,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师父已经站他身后,一出声就把他吓了个大马趴。

“成岭。”

“师师师师师师师父!”

周子舒看着脸色煞白的徒弟忍不住笑了笑,抖抖手腕把袖子捋上去,摸了摸张成岭的脑袋。

“师父去后山一趟。”

张成岭缓了口气,天将要全亮了,透过厚重云层的光一点点落下来,几分撒在周子舒身上,神仙一般。

他眨了眨眼,神仙就腾空而起,踩着风飞走了。

周子舒来了后山,先去秦怀章和梁九霄的墓前停留了一会儿,他立在那里心想,九霄和师父是否告状去了,自己去走那黄泉路时,他这师弟会不会突然冲出来揍他一顿。

但是九霄打不过自己,倒也不怕,大不了放放水,在师弟喜欢的姑娘面前给他留点面子。

周子舒觉得那样的场景十分好笑,仿佛已经看见了梁九霄气鼓鼓的脸,但又想,其实未必能遇到。

他现在下去,想是谁也不在的,九霄这时候应该已经投胎做人,哪里还会记得他这个坏师兄。

黄泉路上,应当只有他一人,套着锁链,去十八层地狱走一遭。

周子舒最终在墓前拜了一拜,体内气血翻涌,黑白无常的勾子都快穿透他的胸膛了。

他直起身,浑身痛的要命,喉咙里也一个劲的有血涌上来,倒是这太阳晒得他有一丝舒畅,干脆找了棵桃花树,往树根下一坐,掏出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,虽然尝不出味道,但还是煞有介事的咂了咂嘴,叹一声:“好酒!”

温客行找到周子舒时,周子舒浑身已经被血浸透了,他大老远看见,只觉得有人拿了根针扎进了他的脑袋里,耳朵里全是嗡鸣声,眼前的事物也扭曲起来。

周子舒体内内力没了药物的牵引压制,卯足了劲横冲直撞,经脉一寸寸断裂,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和嘴里涌出来,一开始他痛的呲牙咧嘴,后来连痛觉都消失了,他就只能感受到自己抽搐的身体。

“阿絮!”温客行几乎是摔在周子舒面前,抖着手去扶,触手间全是粘腻的血。

“怎么会这样,阿絮!怎么会这样!”温客行把人搂进怀里,掌心贴着周子舒后背传送内力,刚探进对方身体就被弹了出来。

“咳……咳!师弟……”周子舒眼前漆黑一片,朦朦胧胧听见温客行的声音,张嘴要说,又被咳出来的血呛的断断续续。

“我在,我在!”温客行哆哆嗦嗦,伸手去捂这人身上血色最深的地方,可捂住这处,还有另一处,他又去掀周子舒的衣服,看见衣服下七个涌血的伤口。

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,仿佛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,透出点孩童般的脆弱。

“今天……阳光不错……”周子舒终于吐干净嘴里的血,喉咙里也没有再往上泛,应当是这具身体没什么血可吐了。

温客行把人抱起来,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,迷茫地看了一圈,弯了弯腰吐出一口血。

血吐了,人却疯魔起来,他恶狠狠地瞪着眼,好像周围全是要来勾走周子舒魂魄的鬼,他咳嗽两声,低声跟怀里的人说:“不怕,阿絮,我们去找大巫。”

“我们去找大巫,我们去长明山顶,阿絮。”

“阿絮。”

温客行踉踉跄跄地走,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。

“阿絮啊,你别睡……”

“成……成岭还在做饭呢阿絮,你那宝贝徒弟,做好了饭等着你呢。”

突然间他又凶狠起来,眼睛通红,咬牙切齿地说:“周子舒,你要是死了,我就杀了张成岭,屠了那些正道狗,我还要灭了天窗,毁了四季山庄!”

周子舒闭着眼,无知无觉地,但是又依稀能听到温客行说话,就含了一个带血的笑,和以前一样,小声说道:“别闹了。”然后喘了口气,觉得自己实在是到时间了。

温客行就真的老实了起来,煞有介事地点点头:“好,我不闹,我听话。”

“阿絮。”

“阿絮,阿絮,阿絮,我听话。”

周子舒终于听不见了,他心想,不然到了阴曹地府,怕是也要满脑子阿絮了。

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,好像泡在阳光里,但是明明是大好天气,为什么脸上还有雨滴落下来。

罢了。


周子舒死了,温客行跪在那里费劲地想,又把人往怀里揽了揽。

怀里的人凉的很,再烈的阳光都没用了。

他想明白了,就又抱着人起身,寻了个地方坐下。

过了很久,可能是一万年,也可能是一瞬间,温客行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,惊走了树上的一群鸟。

等到鸟群再回来时,树下便安安静静的,再无声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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